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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魔馬童話故事
這是一篇日本民間童話,作者:豐島與志雄
在一個山村里,有一個叫甚兵衛(wèi)的馬車夫。
他很悠閑自在,有錢的時候,就到處游逛,沒有錢了,再去干活。他干的活兒,就是從山里運出木材。拉到五里遠的城里。
圓的和四方的木材摞在結(jié)實的馬車上,散出一股新鮮的香味兒。脖子上掛著鈴鐺的黑馬,丁零丁零,咯咯嗒嗒,早晨很早就要出發(fā),拉著這些木材走上五里路,黃昏才能回到家里。這匹黑馬是甚兵衛(wèi)的驕傲。不管怎么說,對于馬車夫,馬是第一珍貴的東西,甚兵衛(wèi)把他繼承的田地全賣掉,買下了這匹馬。這是一匹世上少見的壯年馬。它長著一身油亮的黑毛,個頭很高大,骨骼也很堅硬,咴咴叫起來很動聽。它甩打著粗尾巴,嗒嗒嗒嗒,在大道上跑著,看上卻很威武。在那么多馬車夫養(yǎng)的馬里,它是最好的一匹。
甚兵衛(wèi)對自己的這匹黑馬非常喜歡,也是十分愛護的。
冬季里,有一天天氣很晴朗,甚兵衛(wèi)和往常一樣,把木材裝在車上,趕著馬向城里去。
晌午,到了城里。他把木材卸在批發(fā)站的院子里,吃完自己帶的盒飯,給馬喂了干草,就往回走。
不知不覺天陰下來了,還刮起了寒冷的北風。不一會兒,開始飄起雪花來了。
甚兵衛(wèi)為了不讓自己的馬挨風吹雪打,就在半道上,找了個小茶館休息了兩三個小時。雪停了,他就忙著趕車上路了。
可能是因為休息了兩三個小時,加上冬天天很短,又是陰天,走到半路上,天就黑下來了。
“這下可糟了。”甚兵衛(wèi)回過頭,用手掌撫摸著黑馬的脖子自言自語著,“天這么黑,又這么冷,你走路格外困難啊?墒菦]有辦法,你就先忍耐一下吧,等回到家,我給你多多弄些好料吃!
黑馬像是懂了主人的話,咴咴地高叫了一聲,然后又丁零丁零,嗒嗒嗒嗒,鈴鐺聲合著蹄子聲,雄壯有力地快步走起來。
路上已經(jīng)沒有行人了。他來到一個山崖下邊。
這時,從積著薄雪的山崖腳下的草叢里,突然跳出一個像貓一樣大的黑家伙,在甚兵衛(wèi)前邊,兩爪按地,連連叩頭行禮。
“馬車夫甚兵衛(wèi)先生,請您救救我。”
剛才就吃了一驚的甚兵衛(wèi),聽它還張口說話,更吃驚了!他站下來,仔細一看,它的臉像人又像猴。長得很瘦小,手和腳,就像山羊的小蹄子,短小的黑單衣底下,露出了小尾巴。
“呀,奇怪的家伙!鄙醣l(wèi)說:“你究競是個什么東西?”
“我是山孩子。”
“是山孩子?”
這時候,甚兵衛(wèi)想起了一本書上的畫。
那上邊,畫著一個妖怪。臉,像人又像猴子,手和腳,像贍養(yǎng)的蹄子一樣,有一個小尾巴,穿著黑色的小襖。這個家伙和那本書上畫的一樣。
“你別騙人。”甚兵衛(wèi)說!澳闶茄值暮⒆影?”
“嗯,是妖怪的孩子,也叫山孩子!
“啊,是妖怪的孩子!”甚兵衛(wèi)說完笑了起來:“妖怪的孩子,你為什么這樣慌慌張張的?”
于是,妖怪的孩子就說了它的遭遇。原來在七天前,趁著天氣暖和,它和五六個小伙伴一起從山里出來,在田地里跳跳蹦蹦地玩耍。正當它玩得高興的時候,冷不防,它的尾巴一下被一只獵狗咬住了。它好不容易逃脫了獵狗,可是,那條最寶貴的尾巴卻被咬去了一半兒。丟掉了尾巴尖,兒它就失去了騰云駕霧和搖身一變的本領(lǐng)了,于是就和伙伴們走散了,沒辦法,只好躲在這山崖下的草叢中。不能回到很遠的山里,又沒法出去找吃的。
晚上一出去,就有很多的狗叫喚,使它很害怕,而且寒冷的夜晚,尾巴上的傷疼得要命……這一周里,它是忍受著饑餓、寒冷和傷痛,在山崖下不住地發(fā)抖。正在這個時候,它看到甚兵衛(wèi)路過這兒,忍受不了,才跳了出來。
“我求您救救我!毖值暮⒆樱X袋擦著地,請求說。
甚兵衛(wèi)仔細一看,果真是這樣,它身上皮癟了,尾巴尖上的傷口還真鮮紅的,真的在冷得發(fā)抖。
“我還沒救過妖怪,你說怎么救好呢?”甚兵衛(wèi)問。
“這個不費事兒。”妖怪的孩子說,“您的馬,是一匹特別出色的馬,黢(音qu)黑的毛,油亮光滑,我一看就喜歡上了。所以,請把您的馬的肚子借我一段時間,時間不長,只借到二月底。到了三月,天暖和了,那時,我尾巴上的傷好了,就能自由地飛翔了。在這以前,請讓我住進馬肚子里吧。我向魔王發(fā)誓:決不會傷害您,不但這樣,而且在我住進馬肚子的時間里,要給您的馬十倍的力氣,求求您了。”
聽了這話,甚兵衛(wèi)很為難,他就是做夢也沒想到,把自己寶貴的、喜愛的馬的肚子,借給妖怪住。
不過,要是拒絕了,這妖怪的孩子一定會凍死或者俄死的。雖說它是妖怪,但它這樣央求了,也不能見死不救!而且借給它馬肚子不但沒有害處,還能給我的馬以十倍的力氣。
怎么辦好呢?甚兵衛(wèi)左思右想,感到很難辦。事到如今,和馬商量商量再決定吧。他一邊撫摸著馬脖子,一邊問它該怎么辦好。
黑馬不知是不是懂得了他的話,可是它同意似地點著頭。
“黑馬同意了,借你住吧。不過,按約定的那樣,只能住到二月底!”甚兵衛(wèi)說。
妖怪的孩子可高興了,甚兵衛(wèi)一讓馬張開嘴,小妖怪立刻就輕輕一跳,鉆進了馬肚子里?吹竭@個場面,甚兵衛(wèi)高聲哈哈大笑起來。
更使他吃驚的是,當他剛揚起馬鞭子起馬走,黑馬呼的一下子,跑的簡直像在空中飛一樣。甚兵衛(wèi)怎么也跟不上,他跳上馬車,黑馬咴咴地嘶叫,轉(zhuǎn)瞬間就到了家。
從第二天開始,可就不得了了。像妖怪的孩子說的那樣,甚兵衛(wèi)的馬有了十倍的力氣,拉著木材堆得像山那樣高的大板車,爬坡路也毫不費勁,咕嚕咕嚕不停地拉著跑。
以前,五里路來回,要用一天。從打那天開始,就是拉再多的木材。黑馬也能毫不在乎地往返三次。因為它走得太快了。甚兵衛(wèi)非常高興。他每天給馬吃最上等的飼草、麥子、大米、黃豆什么。馬的黑毛更加油亮光滑,比以前更威武了。
這樣一來,引起村里、城里人們的驚奇,望著木材堆得像山一樣高的大板車,在坡道上松松快快地疾馳,都羨慕地問甚兵衛(wèi):呀!這馬怎么這么厲害,這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好馬喲!甚兵衛(wèi)聽了這樣的問話,總是得意地說:
“這是天下第一的黑馬,得兒,駕!”
原來很悠閑的懶漢甚兵衛(wèi),因為每天運木材,掙了很多的錢,也覺著趕馬車很有趣了。
在下大雪的時候,甚兵衛(wèi)想休息了,可是黑馬不歇,早上很早就在馬棚里蹦跳,嘶叫,即使天氣多么不好,它也要勇敢地出去。
眼看要到二月底了。奇怪的是馬的肚子漸漸大起來了。甚兵衛(wèi)摸撫著馬的大肚子非常吃驚。他找來據(jù)說對治大肚子病很有效的山白竹,給馬喂上,也不見好。讓別的馬車夫看看是什么原因,誰也不知道。
甚兵衛(wèi)很擔心,可又無計可施。他想,這一定是在馬肚子里的妖怪干的勾當,現(xiàn)在后悔也來不及了。
幸好,馬的肚子雖然大起來,身體卻仍然很健康,力量也沒見一點減弱。
“這就行了,等到二月底吧,這是和那個家伙約定好了的。太概不會出什么事兒吧。”
甚兵衛(wèi)焦急地等待著二月底的到來。黑馬還是很健康地每天三次拉車進城。
二月底到了,甚兵衛(wèi)松了一口氣。那天。他把馬拴在馬棚子里,讓它休息。他想,妖怪就住到今天晚上了。他給馬喂了好飼料,自己早早的就睡下了。
第二天,三月一日的早層,甚兵衛(wèi)聽到馬驚恐亂闖的聲音,很吃驚,他趕快起來。
到馬棚一看,馬正在咬緊牙關(guān),像是很痛苦地亂蹦亂跳,怎么勸也不行。甚兵衛(wèi)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,急得直打轉(zhuǎn)兒。
“甚兵衛(wèi),甚兵衛(wèi)。”
他感到有微弱的聲音在叫他。甚兵衛(wèi)吃驚地朝四周看看,什么人也沒有。
“甚兵衛(wèi),甚兵衛(wèi)!庇謧鱽砹宋⑷醯慕新。
這聲音像是從馬的嘴里傳出來的。甚兵衛(wèi)把耳朵貼著馬嘴邊上聽。
“甚兵衛(wèi),是我!
這聲音,甚兵衛(wèi)一下子想起來了。
“啊,是你,妖怪的孩子,你為什么還在馬的肚子里呢?三月一日到了,約定的期限都過了,快出來吧!”
這時,從馬嘴里傳出了妖怪的孩子的話:
“碰上麻煩事兒了。每天蒙您招待,我在馬肚子里住得心情很舒暢。正當我悠閑自在生活的時候,期限到了。我本來打算現(xiàn)在出來,可是,我長胖了,塞住了馬的喉嚨。我要是硬出來,也不是不行?粗R那么痛苦,我又不忍心。所以說,能不能讓您的馬打一個大哈欠。一打哈欠,馬的嘴和喉嚨張大了,我就能輕輕跳出來。不這樣,我就只能老呆在馬肚子里,再不就得咬破馬肚子才能出來。您要是讓馬打哈欠,我出來后,能給您的馬百倍的力氣。。
“是這樣,那我讓馬打哈欠,請你安靜地等一等!鄙醣l(wèi)說。
讓馬打哈欠,那可真不容易。而且甚兵衛(wèi)從沒見過馬打哈欠。他試著撫摸馬的側(cè)腹,用短棒捅馬的鼻孔,馬鼻子癢癢,打了噴嚏,可根本沒有打哈欠的意思。
要是這么著不管,妖怪的孩子就要越長越大,馬的肚子會被撐裂的,再不就要被咬破了。
這匹天下第一、自己引為自豪的漂亮的馬,真要是那樣,那怎么得了!甚兵衛(wèi)感到束手無策。
“就沒有人知道讓馬打哈欠的辦法嗎?”甚兵衛(wèi)四處打聽也沒有問到。他灰心喪氣地回到家里,嘆著氣,深情地望著馬的臉。
他一想到這匹馬不久就要被妖怪咬破肚皮,就后悔當初不該借給他住。要是和這匹馬分別,那該多么令人悲傷啊。他呆呆地看著馬的臉。馬挺著很重的大肚子,也悲傷地看著甚兵衛(wèi)。
這時,一直盯著馬臉的甚兵衛(wèi),眼睛疲乏起來,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大哈欠。隨后,馬也跟著一起,“哈——”打了一個太哈欠。
“太好了!”發(fā)現(xiàn)了馬打哈欠的甚兵衛(wèi);大聲地叫喊著。就在這時候,那胖得圓溜溜的妖怪的孩子,一下從張大的馬嘴里輕輕地跳了出來。
“甚兵衛(wèi),你把馬的肚子借了我這么長時間,實在太感謝您了。做為酬謝,從今以后,我給你的馬一百倍的力氣。”
說著,妖怪的孩子點了一下頭,因為胖,行了個拙笨的禮,揮動著長好了傷口的尾巴,一下飛到半空中,轉(zhuǎn)眼就不知去向了。甚兵衛(wèi)望著天空呆若木雞,聽到黑馬咴咴嘶叫,他才醒過神來。他一邊撫摸著馬頭,一邊哈哈地大笑起來。
從那以后,甚兵衛(wèi)的馬果然有了一百個人的力氣,不,是一百匹馬的力氣,更加出奇的能干。人們望著那拉著車神速飛奔的黑馬,也就更加羨幕和驚奇。
甚兵衛(wèi)自己卻若無其事,他嘴里常常哼著別人聽不懂的謎語似的歌兒,來往在大道上。
就是妖怪的小孩
有了困難也該搭救。
吞下妖怪的小孩,
再和哈欠一塊兒吐出來。
黑魔馬多么可愛!
駕!得兒,得兒,咳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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